致许许多多的梦想与幸福

——献给《clannad》

Posted by 渚汐 on December 20, 2022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写点什么,应该写一封给京阿尼的告白书。在衡中就曾幻想给语文活页投稿让全年级知道衡中也有粳米,却迟迟没有行动也难谈实现。近三周陆陆续续补完了《Clannad》(下文简称Cl)这部被誉为“催泪神作”的经典作品,心中似是感慨颇多,于是趁此机会写下此文,一来记录自己18岁时看完Cl后的体验,以供日后回味;一来表白京阿尼这家拯救少年三次的动画公司。不知自己在模板化的高中议论文教学下熏陶两年半时间后能写出怎样干瘪或是生机勃勃的文字,总之是谨以此文作为一个句号吧。

Cl讲述的是一个少年成长的故事,作为一部gal改动画,京阿尼再次用强大的硬实力证明了什么叫改编的巅峰。动画大体分为两个部分,学园篇和after story部分,分别对应第一季与第二季。第一季包含了风子线、琴美线、渚线,第二季包含了春原兄妹线、美佐枝线、有纪宁线以及after story的剧情。京阿尼带我们以有限的视角,见证了风子为姐姐婚礼作出的努力,即使自己渐被人们忘却,依旧想让姐姐幸福;感受了一之濑夫妇最纯粹的父母之爱,飘洋过海的小熊玩偶是父母用爱谱写的月光小调;体验了青春最美好的感情,与渚的恋情让人足以感慨:我也可以如此吗?知晓了兄妹间深沉的羁绊,如果妹妹哭泣,不论何地哥哥都会赶去救你;领略了美佐枝小姐真实又梦幻的青春懵懂,如果愿望没有实现,我会一直等待下去;体会了人心的善意,即使是小镇中对立的帮派,也会为逝世之人献上诚挚的追念与祝福;走过了一段人生,从不良到遇见想守护的人,从无力麻木到走上正轨,从痛恨到理解,从绝望到幸福,从幸福到绝望。朋也从校园中的“任务触发器”到家庭中的丈夫与父亲,一段成长的路途坎坎坷坷,经历了许许多多人情世故与物是人非。

看Cl的出发点,是我想要救赎。网上有遍地的类似“看了多少遍Cl,哭了多少次”的言论。我自我感觉麻木不仁,感到自己作为人的情感在一点点消亡,共情能力在一点点退化,我越来越少地感到悲伤与难过、越来越难高兴、越来越用冷眼待人待物、越来越边缘化、越来越冷漠、越来越空洞、越来越不知所措、越来越不知所言、越来越害怕,害怕自己作为人的心灵在渐渐消失。

初看Cl,也即风子线,内心毫无波澜,风子因被人们遗忘而无法再被人们看到的设定早在麻衣学姐身上见过,能理解她想要让姐姐幸福的那份至真深情却无法共情,看着她在校园中分发“海星”礼物起初甚至觉得尴尬。那时我真的绝望,别人都在说风子线就已经泪目,为何我却无感。不过我选择让自己的内心去感受这个故事,而不是受他人言论的影响。于是来到琴美线,当得知当年烧掉信件的内容真相,当公文包里的小熊探出脑袋,当女儿读起父母时隔八九年的绝笔,科学与世界的本质在父母对女儿的爱面前黯然失色。当琴美在夕阳下的演剧部读起父母的信件、当风再次吹起窗帘、当紫发再次飘扬、当公文包伴随十七国语言跨越重洋送至目的地、当天才少女落下眼泪,惊人的发现自己的眼眶也已湿润。希望燃起,自己是否还有“人心”?但随后的春原线、美佐枝线与有纪宁线,顶多有些感动,除有时会身起鸡皮疙瘩,之外再无反应。不禁反思,自己一直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这个故事,而非“经历”,却又不知如何进入他们的世界,彷徨而无所适从。

接着来到了after story部分,先为之触动的是朋也电力局工作一天后回家无法支撑自己而倒下的身体,社会的压力,只需一天就可以让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精疲力竭。往后是温馨的日常(这就是前面多幸福后面就有多刀吗…)。直到汐的降生。尽管之前出现的彼岸花已让人猜到后面的刀子,可当看到渚一次次无力垂下的的手臂时,眼泪瞬间就溢出了眼眶,这是多长时间后我为一个角色的离世而哭泣?悲伤之余我竟有些庆幸,自己或许还没有完全冰冷。随后的汐线再次让人破防,汐的“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更像是一颗投入泪腺的原子弹,刹那间炸碎你任何显性的隐性的盔甲、抹去你自认为的或被披上的坚强的外衣。人类最纯真最朴实最简单最深沉的情感在向日葵花田中,在橘红的夕阳下伴随小汐的眼泪倾泻而出,情感洪流冲破所有已经筑起的堤坝,干涸的心灵枯田变为沧海,平静的心海变得波涛汹涌。你能感受到一个孩子简单而又最真诚的泪水,你能品尝到一个父亲压抑了五年的痛苦与煎熬。所有的悲伤与思念、所有的忍耐与委屈都在此刻伴随夕阳西下而永久谢幕。你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殊不知这是另一扇地狱的大门。当小汐像母亲一样病倒,不安感就油然而生。渚的笑颜注视女儿被病魔折磨的小小身躯,想必天国的母亲此刻也是痛苦万分。当朋也无法满足女儿“想要去旅行”的简单愿望的无力感溢出屏幕,每一位观者都会跟随朋也黯然神伤。当朋也牵着女儿的小手踏上去往电车站的旅途,又一颗核弹从万米高空投落。小小的手心再无温度,朋也于雪地的哭喊没有得到小镇的回应。当汐的“爸爸”再说不出口,刚刚修复的泪腺又被粉碎,似乎身体的水分全都涌向了眼睛,我们不知能实现愿望的光玉是否回应朋也的绝望,我们只知道视线早已模糊的不成样子。ed没有放《团子大家族》被戏称为京阿尼的仁慈,然而每一个看过的观众都知道ed开始时汐摇摆的小小手臂和跳动的小小身躯的威力绝不比《团子大家族》低。这时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找寻心灵的目的,我只是在乞求,乞求光玉能给朋也一个奇迹,乞求这个小镇回应一个父亲渴望的幸福。

曾在习字上写下:想要受到别人发自内心的最恶毒的羞辱谩骂与谴责批判,想要体会难过,想要伤心。如今看来我不是丧失了这种能力,而只是自顾自地把其隐藏起来,戴上虚伪的面具罢了。因为怕麻烦就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情实感,因为不想扯上关系就从不说话,因为自己主动排斥而无法进入故事,因为自以为是而难以体会人情。Cl是对心灵的补完,坚固的心之壁终于坍塌,往后的日子就是阻止AT立场的重启。有的人二十岁就死了,八十岁才埋。人心死了,活成了僵尸;人麻木了,活成了没有悲欢的机器;人物化了,活成了金钱与娱乐的奴隶。我不知这对于这样的人本身而言这是否痛苦,但我知道我绝对厌恶。庆幸自己的良知与人心还没有完全丧失,感谢 Cl对又一个灵魂的救赎。

时至今日,回想过往,从六花到久美子,再从久美子到渚和汐,三部动画恰好对应成长的三个时期。我是幸运的,能在对的时间看到对的动画,能感受京阿尼对人性最敏感的捕捉。二零年五月的六花,渡过了成长暗流中迷途的少年。正如自己曾经写道的:“所谓成长,不过是换了一件又一件对人的外衣,更换了待人接物的言辞和行为,但始终秉持着自己的初心。当没有世俗羁绊之时,便能抛却束缚的外壳,蜕变为纯真的自我。”二一年暑假,京吹走入视线,恰是前途迷茫的时期,恰和久美子一样有时会不甘心到想要哭泣,恰是与京吹从“为什么而吹奏”到“为谁而吹奏”一样的心路历程,久美子充满高扬感的青春交响曲点燃了一个少年的热情。而如今,朋也的蜕变再次让一个摇摆的灵魂审视自我,自己若有珍视之物,就拿出行动去守护。

梦想着为祖国动画行业出一份力,梦想着浸润中华文化的动画能走向五湖四海。木上益治老师的精神成为我永远的榜样,京阿尼的作品成为我不竭的动力。那就撕破现在上演的虚假的童话的外皮吧,拆毁自我感动与满足的舞台剧的舞台。该积累的时候就积累,该沉默的时候就沉默,如果现在不能钻之弥坚、持之以恒、迎难而上、克己自律、延迟满足、沉心静气,未来怎么可能拥有这些品质。不要用伪装的坚强逃避责任,更不要用不在乎的心态掩饰过错。

京阿尼,感谢你在我的生命中驻足,你是我心灵花园中的意大利白向日葵,你们给孩子们带来梦想、给世人带来幸福,唤醒一个个沉睡的麻木的消沉的迷茫的绝望的痛苦的灵魂,给予每一个积极的乐观的阳光的热爱生命的人以更多的力量。你是动画界的标杆,是爱好者心中的殿堂,是我的象牙塔,是心灵的白百合。很多人通过动画逃离现实,你们的动画给每一个逃避的人面对生活的勇气。我梦想见证你们努力的地方,梦想像你们一样给人们带来幸福快乐。

最后引用瓶子君152对Cl的一段评价:

一个人 一个恋人 一个兄弟 一堆朋友 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一句话 一个妻子 一个家庭 一个女儿 一段破镜难圆的亲情
一回首 一丝希望 一堆回忆 一对故人 一次命运无情的玩笑
一束光 一片白雪 一个少女 一簇奇迹 一个重新点亮的希望
一个坡 一个街道 一个小镇 一个家族 一个被爱包裹的世界

朋也找到了十三颗光玉,和渚在雪夜中升起的光之中聆听女儿第一声啼哭。我找回了自己的光玉,带着期待与较量踏上新的旅途。